【小哈划重点：一些学校，尤其是那些拥有丰富资源和远程学习经验的学校，在这方面的表现比大部分学校来得要好。远程学习把简单的出勤变成了一项挑战。有的人认为， 学生登录谷歌课堂(Google Classroom)这类在线课堂管理软件做作业，就算他们出勤。一些教师根据每周完成的作业给予出勤积分......】
今年春天，美国被迫匆忙上线了远程教育。如今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师生、家长以及管理人员给出的评价是：失败。
为了应对新冠疫情，各学区于3月关闭了校园，并在几乎没有时间做计划或培训的情况下，启动了一项大型实验，使用科技手段，让5,000多万名从幼儿园到12年级的学生远程上课。
问题几乎立刻堆砌起来。有些学生没有电脑，或者上不了网。教师没有远程教学经验。很多父母也帮不上忙。
很多地方的不少学生根本没上线，管理人员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找出原因。许多地区很快就不再要求学生做作业了，这可能导致数百万学生学习进度不达标。
“我们都知道，学校环境是学习中无可替代的一环，现在很多学生都遇到了困难，并且远落后于他们应达到的水平。”洛杉矶联合学区(Los Angeles Unified School District)负责人奥斯汀·伯特纳(Austin Beutner)在周三向社区发布的一则视频中说道。
波士顿公立学校的老师普林塞思·布莱恩特(Princess Bryant)在公寓里通过视频会议给自己幼儿园班级里的孩子上课。
学校管理人员已经开始展望充满未知数的秋季新学期，届时许多学校将会尝试在重新开启课程时用上这个学期的经验，他们也许会采用面授和远程教学相结合的方式。部分管理人员表示，为防止春季学期的失败重演，更多学生需要合适的电子设备和网络接入，教师们则需要更好的培训，了解如何更好地进行远程教学。
根据NWEA的预测，初步研究表明，全美学生秋季回到学校学习时，他们在阅读方面的学习收效约为正常学年的70%，而数学方面的学习收效则不到50%。NWEA 是一家总部设在俄勒冈州的非盈利组织，提供研究来帮助教育工作者调整教学。该机构预计，接触高科技设备机会较少的少数族裔和低收入家庭的儿童将面临更大的学力流失，受经济衰退影响较大的家庭亦然。
尽管如今的许多学生都能熟练使用电子设备，但这并不能保证他们在远程学习中表现良好。部分教育专家表示，学生用手机和游戏设备娱乐的能力与使用电子设备完成例如阅读文档、回答问题或解决问题等的学习任务之间，存在巨大差距。
“我觉得我们想当然认为，既然他们本来就一天到晚都捧着电子设备，那么远程学习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珍妮拉·海因兹(Janella Hinds)说。海因兹在布鲁克林弗拉特布什社区的公共服务高中(High School for Public Service)担任社会研究教师，该校有500名学生。“但是，做数码产品的消费者和用数码产品学习是两码事。”
而对家长而言，两个多月来一边承担工作和其他职责，一边监督孩子在家学习，他们感到十分受挫。
“这很具有挑战性。”玛拉·拉维奥拉(Mara LaViola)说。她住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的爱恩斯独立学区，17岁儿子患有自闭症和一些其他身体缺陷。最初，她以为在这个前所未有的特殊时期，自己会比较包容老师教学中的不足。但令她沮丧的是，儿子与老师的互动仅限于晨间问候。
“远程教学很大程度上失败了，因为既缺乏想象力，也没有尽力。”她说。
该学区特殊教育执行总监莫丽·梅(Molly May)表示，她认为“鉴于平台限制以及学生获得远程教育的能力，我们的所有学生都获得了高水平的服务。教师们富有创新精神和创造力，努力满足每个孩子的需求。”
面对转变，以前使用过在线教学形式的学区和教师适应得比较好。但许多教育工作者，甚至是能适应这种方法的人，都表示远程教学无法与现场教学相比。
“我感到手忙脚乱，压力很大。”达拉斯中学教师德尔纳·布莱恩(Delna Bryan)说。在他的西班牙语进阶班里，西班牙语流利与不流利的学生都有。“在教室里，我可以环顾四周，看学生的肢体语言，知道西班牙语不流利的学生什么时候需要我换英语解释。线上教学就不能这样。我们需要与孩子互动，面对面的那种。”
各学区目前正在讨论下一学年重新开学时应采取的措施：是接上3月停课时的进度，还是继续按常规进度学习，让教师查漏补缺。部分学区计划在新学年开始时安排考试，评估学习方面的不足。
各学区对家长进行调查后，才意识到有多少学生没有电子设备，连不上互联网。有条件的学区急忙购买了方便学生上网所需的技术。某些学校，例如伊利诺斯州奥斯汀和贝尔维尔的学校，将带Wi-Fi的公交车开到停车场，学生就可以在父母的汽车上连接上网。许多学区为无法上网的学生准备了打印好的作业包，经由学校的餐食直通车路线分发。
一个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在远程教学中公平地评估学生。许多学区不愿意为远程作业打分。有些学区出于公平原则，要求教师不给学生打不及格。许多学校都在采取一种“免受损伤”的方法，不允许教师给学生打有负面影响的分数，只允许给出对学生有帮助或中性的成绩。有教师认为这样的规定只会导致学生不做作业。
还有人担心远程学习会助长作弊。“我们线上收到的作业不一定都是孩子完成的。”布朗克斯区中央广场村小学(Concourse Village Elementary School)的创始校长亚历山大·索登(Alexa Sorden)说。
由于担心学生上网不便以及家长参与方面的不平等，包括洛杉矶和芝加哥内的美国一些最大的学区，要求教师不能给学生的期末成绩打不及格，或给出低于停课前的成绩。华盛顿州禁止其所有学区给学生打“F”。
“我们不能因为疫情关停而给学生打不及格。”德克萨斯州达拉斯独立学区(Dallas Independent School District)负责人迈克尔·伊诺约萨(Michael Hinojosa)说，“有的教师很擅长线上教学，有的则不然。我们不想惩罚任何人，除非我们能够改善这种状况。”
伊诺约萨表示，教师不会因为学生没有完成远程作业而打不及格，但疫情前就不合格并且不做任何作业的学生则不然。他表示，如果学生没有通过考试，但愿意在在暑假完成作业，教师可以给他们一个“未完成”的评语。
许多教师工会支持为了公平不给学生打分，但其中一些成员认为这样会让学生懈怠。
远程学习把简单的出勤变成了一项挑战。有的人认为， 学生登录谷歌课堂(Google Classroom)这类在线课堂管理软件做作业，就算他们出勤。一些教师根据每周完成的作业给予出勤积分，另一些教师则允许家长打电话为孩子担保。一些学区根本不关心出勤率。那些能够跟踪出勤率的学校表示，出勤率一直低于正常水平。
一些学生没了踪影。洛杉矶联合学区(Los Angeles Unified School District)估计，隔离初期，一周内的任意一天都有32%的高中生没有登录来上网课。
洛杉矶学区负责人贝特纳当时表示，一些失踪的学生属于最不稳定的群体——寄养系统中的学生或是生活在极度贫困中的学生、残疾学生以及平时经常旷课的学生。
“跟学生失去联系是不可接受的。”他说，同时指出，由于该学区努力为学生提供笔记本电脑和上网条件，登录学生的人数有所增加。
一些学区选择提前结束学年。乔治亚州比布县学区(Bibb County School District)于5月1日结束学年，提前了三周。官员们表示，社区面临的压力很大，他们计划利用这段时间为下一学年做准备。
得克萨斯州奎特曼独立学区(Quitman Independent School District)在学年结束前两周停止了布置新作业，转而专注于教授生活技能。他们根据学生的年龄，要求学生完成各种任务：从铺床到换轮胎，再到看账单。
“家长们不堪重负。”拥有1,200名学生的奎特曼学区的负责人朗达·特纳(Rhonda Turner)说，“现在似乎是实施这一计划的最佳时机。学生和家长的反响非常好。”
露西亚·库拉托洛·博伊兰(Lucia Curatolo-Boylan)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孩子年龄在4到10岁之间，在纽约市公立学校上学。她发现陪上网课堪称挑战。“这绝对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她说，“我最大的儿子能自己完成很多事情，还挺好的。但是另外两个孩子真的需要我持续的监督和陪伴，我就很难有机会去照料小宝，她在托儿所学过的字母和数字正在光速遗忘，而且我也顾不上重点关注这个了，因为每天从9点到2点都得陪着上幼儿园的那个。”
她10岁的儿子迈尔斯(Miles)则觉得远程学习既累人又难以预测。“有时候有很多作业，有时候又没有。”他说。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几乎把一整天时间都花在三件事情上”。
一些学校，尤其是那些拥有丰富资源和远程学习经验的学校，在这方面的表现比大部分学校来得要好。
在佛罗里达州的布劳沃德县公立学校(Broward County Public Schools)，该学区的技术项目已经建成许多年了，很多教师已经在网上管理课堂作业，因此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然而，一项针对布劳沃德6年级到12年级学生的调查发现，52%的学生没有完成远程学习作业的动力。大约45%的学生表示自己在家做作业时几乎没有得到过成人的帮助。
纽约市私立学校弗代尔乡村学校(Riverdale Country School)的管理人员表示，他们对在线学习的尝试非常成功，这要归功于精心的准备和执行，以及拥有实现这一目标的资源。这一转变涉及为期一个月的基础设施设计以及管理人员、教师、学校技术团队、学生和家长之间的合作。
教师和学生在上学期间参加了一个小时的培训课程，学校在春假前关闭了两天，进行远程学习试运行。
本学年行将结束，各学区都在集中精力进行改进。一些学校将利用暑假来改造远程教学，为教师提供使用远程教学工具的专业培训，并努力为学生提供所需的技术，并希望利用联邦刺激资金来实现这一目标。
根据致力于帮助公立学校上网的非营利组织EducationSuperHighway估计，大约有970万学生还上不了网。“就国家层面而言，我们还没有做好在线教育的准备。”该机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埃文·马威尔(Evan Marwell)说。
路易斯安那州、肯塔基州、密西西比州、西弗吉尼亚州和华盛顿特区不能上网的学生比例最高，从26%到28%不等，高于约20%的全国平均水平。新罕布什尔州、北达科他州和犹他州的比例最低，从10%到12%不等。
许多地区计划提供暑期学校，很可能也是远程的，来帮助学生赶进度，并对抗因新冠疫情导致学力退步。但是一些教育工作者担心，既然春季没什么效果，那么同样的远程教学在暑期也不会有太大改观。
纽约市教育局(New York City Department of Education)将在今年暑期，甚至可能是秋季，为今年春季在远程学习中落后的学生提供补习指导。教育局官员预计，该市110万名公立学校学生中，约有17.7万人将报名参加远程暑期学习，其中约有10.2万人是需要参加补习的。
对于秋季重新开学时如何保持社交距离，学校管理人员的意见各有不同。一部分学校考虑采用混合系统，将班级分开，让学生轮流进出教室，一部分人在某几天来学校报到，而其他人则远程学习。人们正在探索的另一种策略则是让不能独自在家的低年龄段学生每天来校上学，高年龄段学生则在家学习。
为了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各学区正在考虑制定新规定，例如要求师生佩戴口罩，让学生在教室里吃午饭，并要求他们一周只来两天学校。其他可能的规定包括禁止共享学习用品，课桌间距不得小于6英尺，并限制父母和其他访客进入校园。
教育工作者们希望远程教学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
“我们是一边造飞机，一边开飞机。”斯塔滕岛威廉A·莫里斯中学IS 61 (IS 61, the William A. Morris Intermediate School)的学校顾问丹尼尔·巴特卡沃利(Danielle Buttacavoli)说，“我们在使用这些平台方面越来越顺手了，我认为学生也是如此。”
